“没事的,低烧,多给他喝点温水,物理降温就行。”简兮看出谭既明的担忧安慰道。
“你确定?”
“当然。”简兮缓缓道来,“他现在是大点了,抵抗力强,几乎不怎么生病。他刚出生的那两年,经常感冒发烧,我都有经验了。”
谭既明想到自己昨晚几乎没怎么睡,每次要睡着的时候,都听到壮壮难受得直哼哼。
儿子不舒服,比他自己生病都难熬,他只能用温水给他擦身体,然后在一旁看着他。
简兮一个人把儿子带到四岁,从软软小小的婴儿开始。那时候壮壮生病,她应该比他昨晚还担心吧!
“辛苦你了。”
简兮笑了笑:“我不觉得辛苦,反而还觉得很幸福。”
壮壮没懂他们的意思,懵懂的看着简兮。
简兮摸了摸他的头,说:“爸爸和妈妈都很爱你。”
壮壮点头如捣蒜。
“你们上去睡一会儿吧,昨晚没休息好,今天别去工作了。”
谭既明刚刚凭着心里的一股劲儿,勇猛的不行,这会却是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。
他牵了壮壮的手,俯身说:“儿子,睡觉去。”
壮壮更是头重脚轻,抱住谭既明的腿,哑声说:“爸爸,抱我。”
谭既明无奈,只好俯身抱起他。
简兮昨晚睡得挺好,可早晨起早了,又被折腾了一通,现在也有些困顿。她把家里收拾干净,换了件暖暖的大毛衣,窝在沙发上看书。
春寒料峭,外面的空气还透着丝丝凉意,可阳光正好,透过玻璃窗照进来,暖洋洋的让人生倦。
简兮眯了眯眼睛,抱了个靠枕,准备小憩一会。结果刚酝酿出睡意,就被手机铃声吵醒。
她迷糊着接通,应了声:“喂?”
“有人跟踪我,是谭氏的人?”
许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,简兮莫名一个激灵,睡意去了大半:“不可能吧,谭氏做的是正当生意,怎么可能跟踪你呢?”
简兮心里大致明白怎么回事,只是却不能承认。谭既明让人查许庆,要是被当事人知道了,肯定会生出误会。
“他们二十四小时跟着我,需要不少人力,我认识的人不多,只有谭既明有这个动机。”
“谭既明”三个字被许庆说出来,简兮莫名感觉不舒服。她皱眉,淡声说:“他应该连你是谁都不知道,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让人跟踪你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,就在简兮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,许庆冷声说:“你确定他不认识我?还是你在故意隐瞒?”
许庆在简兮的印象里不爱说话,也不爱和人来往。他性子沉默,人也良善,极少有这么锋利的时候。
“你这是在质问我,你没有这个权利,我也可以选择不回答。”
“我不是质问你,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像其他人一样逼我。”
简兮觉得许庆今天好像不正常,她压住火气,淡声说:“你想多了,可能是神经过敏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许庆在那头,半天没说话。
“我挂了。”
简兮说完后不等许庆回复直接挂了电话,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,继续补觉。
她不知线那头的许庆彻底慌了。
他知道自己问简兮很没有道理,可他就是忍不住。他已经习惯其他人无视他,甚至是作贱他,但简兮不信任他,他接受不了。
因为,她是第一个向他伸手,是把他从黑暗中拉出来的人。她给了他整个世界的光明,对他来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。
他不能接受她的猜测,心里的落差他受不了,好像整个世界都要抛弃他一样。
他很想拨通她的电话,让她不要对他失望,可是他有什么资格?对她来说,他只不过是她看着可怜,随手帮了一把的人。
就像是好心人对待路上的流浪狗,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给它点食物,让它可以渡命。
她是很善良,但是对于无关紧要的东西,她又能给予多少关注?是他看不清事实,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罢。
许庆呆坐了很久,把情绪都放在自己的画里。秀美的女子只有一个背影,有的时候走在路边,有的时候站在窗边,还有的时候握着画笔……
他画了很久,不眠不休,直到最后撑不住,昏睡了过去。再醒来是在医院,陆露坐在病床旁边打瞌睡。
“我怎么了?”许庆声音沙哑。
陆露骤然清醒,见到他醒了长出口气,说:“许庆,我知道你是天才,也知道天才有天才的世界,但是你还能不能记得你是个人。”
许庆不语,他觉得这话像是在骂他不是人,但陆露也不是有恶意的,毕竟是她一直守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