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将军,前方二十里,过了驻马坡,就出了雍州地界了。”迟彦凑拢了李玉思的跟前,压低了声音,环顾着左右说道,“如果胡于当真要对我们下手,那这就是他们最好的机会了。”
李玉思微微颔首。
过了驻马坡,出了雍州地界,他们便会先进入纪州地界,如果他们一行人在纪州出了事情,那不管是谭州军追究纪州军的责任,还是胡于以此为借口对纪州军动手,都是胡于所乐于见到的事情。
“叮嘱大家多加小心。”李玉思叮嘱道。
完成了盟约之后的第三日,李玉思一行人便与其他义军代表一般,向胡于提出了辞行。
胡于也没有强留他,而是任由他离开了,只是额外说明了一句雍州军准备的赔礼不日也将会启程前往谭州,请谭州军做好接收的准备。
但是李玉思却并没有敢因此而放松警惕,只要刘忍还在,他就始终无法感到安全刘忍始终不愿意放过他,所以这一路南下,他也在一路提防着随时都可能在中途发生的刺杀。
但是好在这两日走下来,并没有刺杀发生然而越是如此,李玉思却越是难安,刘忍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,要是等到自己回到了谭州军中,刘忍再想要对自己下手,那可就未免有些迟了。
带着这些困惑,李玉思惴惴不安地继续前行着。
驻马坡是一片极其空旷的地带,坡前有一条小溪流蜿蜒而过,可以供行人在此进行休憩调整,因此才得名为驻马坡。
“少将军,在此进行短暂歇息吧,连夜赶路弟兄们也都累了。”迟彦向李玉思请示。
李玉思沉吟片刻,他环顾了四周,此地视野倒是开阔,根本不怕被人悄然逼拢,因此便也点了点头:“那就先歇息片刻,养好精神后我们继续上路。”
“就地休息!”迟彦得到了命令,大声吩咐了起来,“保持警戒!”
已经连续赶了两夜路的士兵们得到了命令顿时也都略微放松了下来,但是被安越亲自挑选出来作为李玉思护卫的精兵却也不会彻底放松,他们迅速地散开到了李玉思的四周,拥有开阔视野的地带,保证自己一行人始终掌握着较大范围内的风吹草动,避免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人包了饺子。
李玉思也取出了干粮,他咬了一口,又拿起了水囊,也不管那水冰凉刺骨,狠狠灌了一口,冷冽的冷水顺着咽喉直入腹中,使得这两日全靠着干粮支撑的胃被刺激得抽搐了起来。
李玉思皱着眉,没有发出声音来,倒是迟彦察觉了李玉思的神色不对,凑上前道:“少将军,请您再忍一忍,我们此次休息后便不再休息,一直赶路,再过两日,便能回到谭州军中了。”
李玉思点了点头,道:“这一路有劳迟大哥安排了。”
迟彦摆手一笑:“少将军说哪里的话,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。”
李玉思微微笑了笑,拿起了水囊还想润润咽喉,却发现水囊之中的水却是已经喝光了。
“刚好可以在此补充一下。”迟彦见状,向着李玉思伸出了手。
李玉思也不推迟,将手里的水囊递给了迟彦,迟彦随即便掉转了马头,直奔坡前的溪流而去。
迟彦到了溪边,一跃下马,把自己的水囊也解了下来,一手拎着一个水囊到了溪边,单膝跪在岸边,俯身将打开的水囊按入了溪水之中,随着“咕嘟”的声响,一个个气泡不断从溪水之中翻涌而出。
迟彦将两个水囊都灌满拧上,这才转过了身,向着自己的战马走了过去。
只是迟彦还没有走出两步,他心中却莫名地一沉,随即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一闪身,一阵剧痛顿时便从他的左肩肩头传来。
迟彦有些愕然地向左扭头,只见得一股鲜血从他的左肩肩头喷涌而出,而一条还拎着水囊的手臂,此刻已经旋转着翻飞而起!
“敌袭!”
迟彦大喊出声,自己则猛地拔足狂奔,但是他的奔跑速度再快,又怎么可能快得过来自他身后的袭击他根本就没有能够跑出几步,一股力量便已经猛地拍打在了他的背心,拍得他喷出了一大口鲜血,整个人随之向前扑倒在地。
剧烈的痛楚使得迟彦的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起来,他挣扎着想要起身,但是他的身体却已经有些不听使唤了他的左臂被从肩头斩断,瞬间失血量太过巨大,又被人以巨力拍中了背心,受到重创,还没有当场暴毙便已经实属难得,再想要行动根本就是痴人说梦!
“敌袭!”
还在休息之中的士兵们在听到迟彦大喊的瞬间也都纷纷行动了起来,他们并没有向着迟彦聚拢过去,而是迅速地翻身跳上了自己的战马,策马向着李玉思的方向聚拢了过去,他们一边向着李玉思聚拢,一边解下了马鞍上配着的手弩,对准了迟彦的方向,随时准备好出手。
李玉思没有动,他就站在驻马坡的坡上,看着在迟彦打完水后,猛地从溪水之中一跃而出的那些黑衣人,神色很平静,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慌失措,他甚至缓缓地出了一口气,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那颗心也反倒是落了回去。第一01z