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那些孩子的父母,可能找一年,两年……十年,找得到也只是一个残疾的孩子,”易山连说道,“所以你要管,并不容易,修士好办,打得过什么都好说,打不过就忍着能打过再说,凡人呢?”
“修士凡人都一样。”陈貂寺平静的说道。
他舔了舔嘴唇,“赵宋境内的就做个他们看。”
陈貂寺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些,动不动就杀人,可将一些人心扳回正轨,慢慢磨不够发人深省,乱世之中更不显作用,唯独只有下重手,才能让他们的记性一直好下去。
京城有些富商喜好娈童幼女的,也是被陈貂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,先前当然还是死了几个人,至于家产当然还是充公了,反正现在需要钱。
至于有些人会劝陈貂寺,说他的家人是无辜的,陈貂寺反问道:“既然是家人,犯错之时为何不制止,而选择袖手旁观?”
“就算是他们没有错,在赵宋如今的近况之下,他们也是错,我要的是让那些有想法或则跑得快的人看得见,他在别的地方如何我不会管,但在赵宋,依据新律,他就该死。”
陈貂寺淡漠的说道。
他是在扮演凌云,也是在做凌云想做的事情,将一个王朝束缚在规矩之中,将规矩深入人心,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事情,也是陈貂寺愿意做的事情。
“还是连坐?”冯旭问道。
陈貂寺双手拢在袖筒之中,取出一串糖葫芦,暗自瘪嘴,这玩意儿小时候爱吃,长大了反而不怎么喜欢,过去的记忆之中,好像这样含糖高的东西容易长肉?
陈貂寺揉了揉脸,突然想起这些事情,他倒是有些想法,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就是了,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,就跟墨家打个商量,看看能不能合伙做个生意,要是有这些东西,赵宋会稳定许多,虽然比不得多变的法器,也不如那些兵家甲丸,但对于普通人而言,又是难得的护身之物。
拉近普通人和修士的实力,这样大家心态就都放平了,可以好好的说说话、讲讲道理。
“看情况吧,总不能黑锅都让我一个人背了。”陈貂寺说道。
具体细节该怎么处理,那就是让冯旭去做了,陈貂寺和易山连出来之后,问道:“连坐?这也忒狠了?”
陈貂寺淡笑道:“易兄应该知道如今南冶的局势是什么样的,没有见过世面的蛤蟆,总以为天下就一个南冶这么大外面的青蛙跑进来,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,”陈貂寺咬了一口糖葫芦,“我也没敢这么做吧?”
“一座王朝的活阎罗,你觉得还不够吗?”易山连问道。
陈貂寺耸耸肩,“等等,时间到了,你才知道什么叫阎罗。”
等凌云从镇北城回来,就是天变的时候了,以前陈貂寺不觉得如何期待,如今反而有些期待,他从出生一直到如今,其实走得比凌云顺遂太多,不,不是顺遂太多,而是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经历过凌云那样的人生。
他一直自恃超然物外,不受尘世纷纷扰扰,他以为自己应该是已经入世又出世了,但现在陈貂寺才觉得,这是刚刚入世。
“拭目以待,”易山连啧啧称奇,“迄今为止,没有哪一个王朝说碾压本国境内所有修士王朝,朝廷律法所至,无有例外。”
“所以你们既会受到诸多效仿,从而得到一定的支持,但也会遭遇到诸多的阻碍,明里暗里,并不容易。”易山连说道。
陈貂寺点头,事实如此,所以他才说南冶这个环境是极为混乱的,龙蛇混杂。
“明里我在,暗里当然会有布置的。”陈貂寺说道。
方巢,师从鬼谷,纵横之势已有小成,有他在暗中运筹帷幄,就算是他们暂时无法面对的人或则势力,也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保存他们现有的大部分实力。
方巢明里是大奉刑部侍郎,太子少傅。
暗地里却又是南冶小有名气的丈量,化名丈量,是丈量疆土人心,天地纵横,无非横竖而已。
……
凌云在心海之中,同这黑烟相比,如稚童与成人,但他却并不担心,笑着殴打:“可还好看?”
“你到底是谁?”黑烟冷声说道。
现在就算是他不夺舍,可能也已经被人法诀,这小子天赋不搞,实力也不如何,剑道气运却十分雄浑,那妖王子卿还与他有姻缘牵扯,再加上他所看到的事情,黑烟想着绝对不能夺舍凌云,否则自己只能沦为牵线木偶。
“我很好奇,你看到了什么?有没有我忽略的存在,”凌云轻声说道,“你不要这么着急着走,虽然你是恶念所生,但念头太少,你在我的心海,如同在我的世界,虽然不能读到你全部的想法,但这些已经足够,”凌云松了一口气,若是常人被这么一个东西进入自己的心海夺舍,早就灵魂崩碎了,自己那大道磨损和束缚,反而是给自己的心海贴满了障眼法与五雷符,能进不能出,要么一起消失,要么他自己活着。
至少之中灵魂崩碎对于凌云而言,相当于是诅咒,在这种因果全部理清之前,是不会消失的,好在这种磨损与大道束缚天生矛盾却又契合,使得凌云早该崩碎的灵魂得以长期保留下来,并且还能从中得取好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