贫民窟某个巷子内的房屋外。
“操,那个该死的贱人,力气竟然这么大!”
庄耀祖斥骂一声,刚从小诊所出来,左手被绑着厚重的纱布,挂在脖子上,肋骨断裂的疼痛侵蚀,一只眼睛彻底废了,但因为穷困没钱,只能在小诊所简单处理了下。
他忍着剧痛,弓着脊背粗暴地踢开门,满是臭味的房间让他皱紧眉,回头,目光阴恻恻瞪着陈宝珠:“我不是叫你收拾房间吗?”
陈宝珠嫌恶地翻了个白眼,扭着肥胖的身子经过庄耀祖,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捂着鼻子道:“这破房间再怎么收拾还不是一股臭味?”
“再说了,过两天死丫头就给我们拿钱了,再忍受两天吧。”
闻言,庄耀祖铁青的脸色才稍微好转,抬步进去,看见被关在狗笼里昏睡的元支凌,目光陡然变得锋利。
“这贱人还真是蛮横,跟这个男人倒是有得一拼。”
“都快死了,还不愿意说出自己家人联系方式,幸好老子人脉广,不然哪能知道这赚钱的路子。”
陈宝珠瞧了眼元支凌,眼底露出几分痴迷。
这元支凌无疑是俊美,四十多了,儒雅斯文,身材极好,一点也没发福。
哪像她那死了的丈夫,四十多岁跟六七十一样,那方面还弱得可怕。
每次她都要假装兴奋,满足他的自尊心。
她刚开始有了点想法,那老东西就结束了,弄得她次次抓耳挠腮。
陈宝珠咽了口唾液,也不知道这城里人,做那档子事是啥子滋味。
庄耀祖坐在座椅上,不小心牵动伤口,疼得倒抽一口冷气。
瞧见陈宝珠两眼发光盯着元支凌的模样,嗤笑一声:“艹,怎么?妇人家还想搞一下城里人?”
陈宝珠被拆穿了心思也不孬,咂吧着嘴嘿嘿地笑了两声:“虞俏长得俊,她这爸也俊得很。”
“我在芦苇村里,哪见过模子这么好的男人。”
“啧,擦擦你的口水。”庄耀祖冷笑,猪肝色的嘴唇扯了下:“等拿到钱,去了国外,我保证你还能玩年轻的外国佬。”
庄耀祖走过去,摸了摸自己包扎着纱布的眼睛,心底有气,狠狠踹了狗笼一脚,呸了声:“这狗东西算什么?白斩鸡一个的废物。”
陈宝珠上前两步,看了眼里面的元支凌:“你说的是,耀祖啊,你那药没喂太多吧?别把元支凌喂死了。”
“我喂了这么多年,还能不知道剂量?”庄耀祖白了陈宝珠一眼,干瘦的脸庞扭曲狰狞,愤恨地瞪着元支凌。
脏乱的狗笼里,元支凌衣衫褴褛,头发黑黄,长度已经遮挡住了眼睛,浑身脏兮兮地,身上散发出一股腥臭味,昏睡在里面一动不动。
庄耀祖恨得发疯,恶狠狠地瞪着元支凌,桀桀地笑出声。
“那小贱人把老子打成这样,还想要她老子完好无损地回去,简直是做梦!”
“等老子一拿到钱,就打爆这傻子的眼珠,废了他胳膊……”
陈宝珠于心不忍:“咱也别把事情做的太绝,钱花光了还得找死丫头要呢。”
“差点忘了。”庄耀祖浑浊的眼睛阴恻恻盯着陈宝珠,声音撕裂得像是老缝纫机发出的怪声:“你今天说的那些,是真的?”
“什么?”陈宝珠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。
“啪”地一声,陈宝珠脸上挨了庄耀祖狠狠一巴掌。
陈宝珠被打懵了。
“死八婆,当初我问你那孩子现在长啥样你说没有照片视频,你今天弄出来!知不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?!还害我变成这样子!”庄耀祖痛骂。
陈宝珠唇角抽搐了下,遮掩下自己想吞更多钱的心思,连连给自己辩解:“哎呦喂,我这不是为了你好!今天要不是我,那死丫头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呢?!”
“你今天说得是真的?”庄耀祖死死盯着陈宝珠。
陈宝珠挠了挠发痒的脸:“什么真的假的?”
“你背后还有人?”
“哈哈哈哈哈,那是吓唬死丫头的,我哪有那本事。”陈宝珠尴尬地笑笑。
那都是她跟电视上学得,她一个落后村庄里的妇女,哪知道找那些人。
就算她会,她也没得钱雇佣人帮她办事。
庄耀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,不屑嗤笑:“那你装得还蛮像。”
“那是当然,老娘演技数一数二,要不是被耽误了,指不定还能当上女演员嘞!”陈宝珠大笑。
“行了行了,先休息吧。”
庄耀祖一脚踢开挡路的凳子,踩着木制的楼梯上了二楼,发出哐哐当当的声响。
随后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。
“还真是头猪。”陈宝珠喃喃吐槽了句,又痴痴地看了元支凌好几眼,才恋恋不舍地上了楼。
没过多久,两道呼噜声传下楼。
“吱嘎”一声,木门被一只泛着白玉光泽的手轻轻推开。
虞俏深邃的丹凤眼泛着冰冷,缓缓掀起睫,手里捏着一根香烛,火光打在她紧绷的小脸上。
她先是看向二楼,缓缓往下移,是楼梯,随后,是破烂不堪的狗笼。
里面浑水的男人,脸脏乱满是胡茬,但虞俏一眼就认出,这个男人,就是半年前出现在芦苇村里的男人,也就是元支凌,她的,亲生父亲。
虞俏面无表情地走走去,蹲下,看着狗笼的锁,只是稍稍用力一掰,锁链就断裂。
动作很轻,但极快地将元支凌从狗笼里拖出来。
白皙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。
元支凌至少一米八五往上,最近半年虽瘦了不少,但也还有个一百四十来斤。
虞俏力气再大,她也只有不到八十斤,娇小的身子纤薄瘦弱,将元支凌扛在背上。
在这窄小的屋内,虞俏拿起火烛,轻手轻脚地背着元支凌,弓着背,额头冒出的汗更多,抬眸,目光阴冷地扫了眼二楼,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。
而阁楼两间房内,庄耀祖跟陈宝珠呼呼大睡。
陈宝珠做梦梦到自己躺在一堆金钱里面,几十个面容姣好年轻男模排着队让她挑选。
不由地流出口水,砸吧砸吧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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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俏大汗淋漓,将奄奄一息的元支凌放到姜竹筠的病房门口。
她急急地喘着气,白皙手指撩过元支凌的凌乱的头发,这张面孔,逐渐跟记忆深处那张脸重合。
“乖宝,你今年三岁了,已经不能跟妈妈一起睡了喔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