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像你这种烂人,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。”
“光是碰一下,都嫌脏。”
都、嫌、脏、
他一字一顿、咬牙切齿地加重这四个字,如芍药般嫣红的唇瓣吐的字语寒彻心扉,狭长桃花眸折射锋利白光,带着倨傲的嫌恶。
她喉咙透不过气,心脏像是要被碾碎了,断断续续地解释:“我没有,我不是烂人。”
“不要信陈宝珠,我没有……”她无力地耷拉着肩膀,声音染上了哭腔:“没有跟男人乱搞……”
“谁信?”沈召唇瓣勾勒起一抹讥讽,喉间溢出一声不屑啧笑。
泛着白玉光泽的手狠狠推开她的肩膀。
她猝不及防往后倒。
背后出现一个泥潭,伸出一只骷髅手,强势霸道地将她抓入泥潭之中。
她不可置信,眼眶红了一圈,眼睛不眨地盯着沈召鄙夷高高在上的神态,仿佛在蔑视她:“就你,也配?”
为什么,连你也讨厌我!
那些人打她的时候她没哭,把她关进猪圈强迫她吃猪食的时候也没哭,甚至是被打麻药割掉脾脏时也咬着牙没哭。
现在,她感受到脸颊上滴落冰凉冰凉的液体,抬起手指摸了摸,看见了指腹上晶莹的液体。
————
虞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,就像是即将窒息的人,拼命汲取氧气进入喘得发疼的胸膛。
浑身冒出的冷汗将衣服浸湿,连唇瓣都在发抖,长指捏紧了自己的大腿,试图让疼痛刺激自己清醒过来。
那不是真的,那只是一场噩梦。
小少爷不会讨厌她的,绝对不会对她露出那样充满鄙夷厌恶的目光。
虞俏死死咬着唇瓣,她怨恨,为什么所有的苦难都要逮着她。
她埋怨老天不公,也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有想要的东西,在芦苇村的时候想要活着,现在她想要沈召。
每一样想要的东西,对于她来说都是如此遥不可及。
虞俏浑身发冷,撩开被汗湿粘在脸上的头发,眨了眨眼睛,看了看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。
心坎里又痛又后怕,整个人无力虚脱,就像是只差一步就能登上高峰,又被人一脚踢下去,坠入悬崖。
她难受得心脏像是要被捏碎了,呼吸不过来。
再一次,她更加坚定了,一定要杀掉陈宝珠跟庄耀祖。
没有人,能够再妄图威胁她、伤害她。
她要好好地活着,要跟小少爷一起。
绝不允许有人阻拦!
————
虞俏失踪了。
沈召已经三个小时没联系上虞俏了。
“咳咳咳咳……”他长指按着胸口急急得喘气,喉咙溢出血腥气,一边快步下楼,一边拿起手机给保镖方娇娇打电话:“立马,给我查,虞俏在哪里?”
宝宝从来不会超过五分钟不回他消息。
这是第一次。
三个小时,人也没踪影。
沈召心口溢出强烈的不安,纤薄病弱的身子摇摇欲坠,扶着墙面,咳得眼圈猩红。
“什么?你是说元姜找到了?”秦锦儿震惊的声音传来。
沈召深深呼着浊气,顺着声源望过去,看见了坐在客厅落地窗旁的秦锦儿、姜竹筠,还有……
沈召桃花眸微微瞪大。
那是元支凌?!
消失大半年的人,回来了?!
“咳咳咳……”他急火攻心,又咳出几声。
咳嗽声吸引了那边的注意力,秦锦儿跟姜竹筠都是愣住,只有元支凌,起身疾步前来,满是老茧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,热泪盈眶:“沈召,元姜是不是在你这?”
沈召皱起眉头:“元姜?没见过。”
“不,不对,是我着急忘了。”元支凌声音微微发着颤,居然流出眼泪,眼神复杂含着热泪:“她现在不叫元姜,她是虞俏,她现在叫虞俏!”
“我的女儿,元姜,她就是虞俏!”
“什么……?”
轰地一下。
沈召大脑一片空白。
“你在胡说什么?!”他的眼眶一下子就通红了。
元姜,怎么可能是虞俏!
为什么虞俏会是元姜!
沈召喉间溢出血腥气,劲瘦的身子颤了颤,几乎要摔下去。
他知道元姜,是姜竹筠元支凌的亲生女儿,在五岁的生日宴上走丢,就再也没找回来。
所有人都说元姜早就死了,被恶意带走,无非就是器官,或是贩卖。
沈召按着胸口,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像是遭受到极大打击,眼前一黑一白。
忽然,血气上涌,他吐出一滩血。
血丝流在唇角,沈召眼睛酸涩,记忆里虞俏身上遍布的伤痕、空洞透着冰冷的眸、会因为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就受惊害怕的反应……
他喉咙透不过气,为什么要这样对她,虞俏,居然就是元姜。
她到底受了多少苦啊!
沈召身板挺直着,指尖刺入掌心,桃花眸里涟漪出雾蒙蒙,挪动了一步,这才发现双腿发软,向前趔趄了两步,整个人摇摇欲坠。
“到底是,怎么回事!”
元支凌同样痛不欲生:“我在半年前得到了元姜的下落,费尽心思寻找,却迷失在了大山之中。”
“那天我以为自己要死了,却发现一处山庄失火,等我赶过去的时候,就看见了元姜。”
“只是一眼,我就认出来了,那就是我的元姜!”
“她穿着一身红色婚服,头上戴着繁重的首饰,眼神冰冷地望着我,手里还拿着火棍,那场火,是她放的。”元支凌捂着脸痛哭:“当时,有个男人在途中醒了过来,我来不及跟她相认,就跟那个男人陷入了混乱的打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