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湍急的水流,饶是鲁东从小就在海里戏水,搏击过海浪,却也内心惴惴,如同擂鼓,没有半点把握能泅渡过去。
岸边的岩石缝里,长了一棵松树,大如脸盆,颜色苍翠,枝条遒劲,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。
周云峰走上去,用力摇了摇,松树纹丝不动。
看来,这棵松树扎根在岩石之中,很是牢固。
此时,鲁东已经卸下装备,脱掉外套,只穿了一条短裤,在那里打拳踢腿,活动手脚。
周云峰把绳子的一端绑在树上,然后把另一端绑在鲁东的腰上。
鲁东觉得自己活动开了,便一个纵身,跳进江中。
水流太湍急了,鲁东被江水一冲,便飞快地向下游冲去,他挥动双臂,奋力向对岸游去。
可江水湍急,冲击之力,何等凶猛,鲁东游出江岸还不足十米,却已经被江水往下游冲出了五十多米了。
他的双臂越挥越慢,人也越来越沉,眼看着都只有一个脑袋露在水面了!
显然,鲁东体力已经不支了。
周云峰、唐有钱和曾德勇几个人连忙奋力拉拽,五六个人费了好大力气,才把鲁东拉了上来。
鲁东嘴唇乌紫,面色惨白,手脚颤抖,几乎脱力。
过了良久,他才颤抖着声音说道:“不行啊,周队长!水流太急了,根本使不上力!”
周云峰安慰道:“不急,你先休息一下!快穿上衣服,天气凉,别感冒!我来试一试!如果还是不行,我们再想办法!”
说完,他便开始脱衣服。
和鲁东一样,他也脱的只剩一条短裤,然后在那里打拳踢腿,活动手脚。
待浑身发热之后,周云峰在腰间捆上绳子,也纵身跃进江中。
周云谱和曾德勇等几个队员,都紧张地拽着绳子。
江水凶猛地冲击着周云峰的身体,把他向下游冲去。
周云峰奋力挥动双臂,拼命向对岸游去。
游了不远,周云峰便发现,自己如果和江流硬抗,不仅费力,游动也非常缓慢。而顺着水流斜向游动,则要省力得多。
于是,他顺着水流的方向,挥动双臂,奋力划水,斜着向对岸游去。
岸上的队员们看周云峰虽然也被水流向下游冲去,可他双臂挥动始终有力,整个头部则始终浮在水面之上,便没有拉拽,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满脸担忧。
周云峰其实非常累了!
这么湍急的水流,而且,四月的江水还寒冷刺骨,他感觉双臂双腿都麻木了,他感觉到自己似乎马上就要沉下去了!
可是,他是特战队队长,他必须要把这支队伍带回后方去!
他用尽全身力气,奋力挥动双臂划水,奋力蹬动双脚,往江岸游去。
近了,还有十米……
他的双手双脚几乎失去知觉!他的大脑几乎处于宕机状态!
不能停,特战队员们不能被堵在这里!
前进一步,生!退后一步,死!
划水,蹬腿!
此时,他腰间的绳子绷得笔直,原来,他被江水往下游冲的太远,整根绳子已经全部放完了。
终于,他的手触摸到一块礁石,凭借本能,他一把抓住了礁石的棱角。
冰冷坚硬的礁石棱角刺破了他的手掌,紫色的血液一流出来,就被江水冲散了。
周云峰用力一拉,把自己的身体从江水那猛烈的冲击力中拉拽出来,手足并用,艰难地爬上了岸。
他趴在岸上,四肢酸软,浑身几乎瘫痪。
江水冲击着水中的绳子,力量大的差点又把他拽进江中。
周云峰费力地爬起来,用尽全身力气,把绳子从江水中拉拽出来。
此时,他和对面的队员,落差接近两百米,他拉着绳子,向上游走。
为了不让绳子再掉进江水,他不得不用力拉住绳子,同时把绳子在手上挽圈。
说起来,这个工作似乎非常简单,可这么长的绳子,被江水浸湿后,重若千斤。
别说周云峰此时筋疲力尽,就是精力充沛时,要完成这个工作也比较费力。
终于,来到了正对着特战队员们的江岸,周云峰准备找一个地方把绳子固定起来。
这边没有大树,他只好把绳子绑在一块大石头上。
绳子没有绷紧,中间都快垂到水面之上了。
可周云峰确实没有力气把绳子绷直了!
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着气,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!
陈二喜很机灵,他见周云峰把绳子绑好了,却没有把绳子绷直,估计他累得脱了力,便指挥这边的特战队员们把绳子绷直,并捆在更高处。
此时,这根绳子跨江而过,特战队员们要从这条绳子上,滑过江去!
队员之中,唐有钱身材最为瘦小,而且,他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痊愈,便主动要求,先去试试水。
唐有钱把自己的装备捆绑妥当,还用一段绳子,打了一个活结,一端套在横江而过的长绳子上,另外一端套在自己的腰带上。
他双手抓住绳子,双腿勾住绳子,手足并用,往对岸滑去。
绳子受重,开始向下弯曲。
唐有钱到达江心时,背部已经没入江水之中,被江水一冲,绳子都被拉得向下游弯曲。
他双手交替用力,抓着绳子向对岸攀援。
终于,唐有钱上了岸。一身衣服全部被江水浸湿了。
陈二喜道:“这根绳子太低了,我们应该把它系高一点!这样,我们过河时,就不会掉进江水里了!”
大家抬头一看,崖壁上还有一棵树,比崖底这棵树稍微小一点,但估计承受一个人的重量,还是没有问题。
周云谱一言不发,抓着崖壁缝隙就往那棵树爬!
看周云谱爬到那棵树上了,曾德勇把绳子的一端,系了一根木棒,向他扔去。
周云谱抓住木棒,把绳子用力绑在树上。
看绳子绷直了,周云谱也把自己收拾妥当,双手抓住一根短木棒,把木棒套在绳子上,就向对岸滑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