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萨的日常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节奏——训练、实验、通话。
每天傍晚,当西伯利亚的永夜被极光染成幽绿色时,他就会坐在休息室的角落,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。
月霞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像一缕阳光穿透极地的冰层。
“哥,今天训练怎么样?”她的声音轻快,带着点揶揄,“不会又被莫雨博士训了吧?”
瑞萨低笑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抑制环上的纹路:“还行,就是抗寒训练的时候差点冻成冰雕。”
“活该!谁让你以前总说我怕冷。”月霞得意地哼了一声,“现在知道西伯利亚的冬天有多厉害了吧?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”瑞萨投降,“我们家月霞最耐寒了,行了吧?”
电话那头传来她清脆的笑声,像是融化的雪水,清澈又温暖。
这样的对话,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固定节目。
有时候,月霞会絮絮叨叨地讲她今天做了什么,学校里又发生了什么无聊的事,或者许月又怎么惹她生气了。
瑞萨就安静地听着,偶尔插一两句,仿佛他们之间从未隔着七年的时光,仿佛他只是在外地上大学,而她还是那个等着哥哥回家的小女孩。
但有些东西,终究还是不一样了。
比如,月霞不再像以前那样,一遇到麻烦就慌慌张张地找他求救。
她会自己解决,然后轻描淡写地在电话里提一句:“啊,对了,有个男生一直缠着我,不过我已经搞定了。”
瑞萨的手指会不自觉地收紧,但他只是淡淡地问:“怎么搞定的?”
“我让许月假装是我男朋友,那家伙立刻就跑了。”月霞笑嘻嘻地说,“怎么样,聪明吧?”
“……嗯,聪明。”瑞萨沉默了一会儿,才低声回答。
他忽然意识到,他的妹妹已经长大了。
不再是那个会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,而是能自己面对风雨的姑娘了。
这种感觉,既欣慰,又莫名地有些失落。
而另一边,李志和克洛伊的氛围也变得微妙起来。
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,一见面就针锋相对。
克洛伊变得安静了许多,不再动不动就炸毛,而李志也不再故意逗她,反而时不时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。
有一次,瑞萨在训练结束后路过实验室,透过半开的门缝,他看到克洛伊独自坐在操作台前,手里捏着一支笔,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线条。
她的表情有些茫然,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情绪。
李志站在她身后不远处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转身离开了。
瑞萨皱了皱眉。
这两个人……到底怎么了?
直到某天深夜,瑞萨被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惊醒。
他循着声音找过去,发现克洛伊蜷缩在休息室的沙发上,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熊,肩膀微微颤抖。
月光透过窗户,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,显得格外孤独。
瑞萨犹豫了一下,还是走了过去:“……克洛伊?”
她猛地抬头,脸上还挂着泪痕,但立刻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,强撑出一个笑容:“啊,瑞萨?你怎么还没睡?”
“听到声音就过来了。”他在她旁边坐下,递了张纸巾,“怎么了?”
克洛伊接过纸巾,捏在手里揉成一团,半晌才低声说:“……我爸爸的忌日。”
瑞萨一怔。
“七年前的今天,他在一次实验事故里……”她的声音哽住了,没再说下去。
极光在窗外无声地流动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瑞萨不知道该说什么,只能沉默地陪她坐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