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堡垒的甬道像一条盘踞的巨蟒,石壁上渗出的紫色黏液在战术手电的冷光中呈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,那些黏液每隔七秒就会蠕动着变换形态,时而化作青崖村老槐树的模样,时而又扭曲成陈宇父亲被献祭的姿势。陈宇的鳞片铠甲自动竖起尖锐的棱刺,将触碰到的腐臭雾气弹开,那些雾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咒文,如同贪婪的寄生虫般发出 "滋滋" 声,试图钻进他的甲缝,却在接触星芒印记的瞬间化作火星。赵强的工兵铲磕在地面凸起的骨节状岩石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,碎石崩落处露出底下整齐排列的人牙 —— 这整条甬道的基石,竟是用三千颗童男童女的臼齿砌成,每颗牙齿的珐琅质上都刻着长生会的山魈图腾,在玉珏光芒中泛着妖异的蓝光。
"前面有活人气息。" 王林的星盘碎片在掌心发烫,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右前方的暗门,青铜碎片间的缝隙渗出细小的血珠,"但混杂着极强的尸解仙妖气,陈宇,你的玉珏有反应吗?"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战术背心下的傩戏班刺青正在发烫,那是初代传承人留下的警示印记。
陈宇按住胸口的双脉印记,鳞片下的星芒突然变得紊乱,如同被狂风撕扯的星图:"初代的魂魄在颤抖,这里... 是长生会的核心实验室。" 他的声音低沉,玉珏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血色咒文,那些文字像活物般在珏面上游走,最终汇聚成 "血祭" 二字,"三百年前的童男童女献祭,原来全被用来修筑这座地狱。"
暗门开启的瞬间,腐肉煎烤的气味扑面而来,那是一种混合着福尔马林与尸油的甜腥,直刺鼻腔。孙昊的战术手电扫过室内,瞳孔骤缩 —— 三百平米的空间里,上百具玻璃培养舱整齐排列,舱内的液体呈浑浊的紫黑色,每具培养舱都连接着青铜管道,管道表面刻满了 "吞噬转化 献祭" 的苗疆邪文。舱内浸泡着半人半蛇的生物,它们的脊背生长着与尸解仙相同的青紫色鳞甲,每片鳞甲边缘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,心口处嵌着刻有编号的青铜牌,第 47 号舱内的中年男子,正是青崖村去年失踪的货郎老周。他的腹部裂开一条半尺长的伤口,里面蠕动着婴儿手臂粗的线虫,那些线虫头部竟长着与银色面具男子相同的山魈图腾,每一次蠕动都会带动老周的瞳孔剧烈收缩。
"这些线虫在吞噬人的魂魄。" 李阳戴着浸过神鸟血的手套,用镊子夹起培养舱底部的标本,发现线虫体表覆盖着细密的咒文,那些文字正在吸收老周眼中的光彩,"日记里提到的 " 尸解仙幼虫 ",原来真的在活人身上寄生,通过啃噬魂魄来完成进化。" 他的声音发颤,镊子差点掉落,因为他看见线虫的消化系统里,竟漂浮着老周记忆的碎片 —— 青崖村的篝火、老伴的笑脸、还有他最后一次给陈宇送山核桃的场景。
赵强的工兵铲突然砸向角落的铁柜,柜门轰然倒塌,铁锈与木屑飞溅间,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皮质档案袋,每个袋子上都贴着照片:青崖村的孕妇腆着肚子微笑,邻寨的孩童在溪边玩耍,甚至还有傩戏班的弟子在练习镇魂鼓。他扯开标着 "双脉实验" 的档案,里面的手术记录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——1998 年 6 月 15 日,陈宇父亲的胸腔被植入编号 001 的尸解仙幼虫,主刀医生的签名栏里,赫然盖着银色面具男子的山魈印,手术照片中,陈建国的胸口裂开,幼虫的尾刺正插入他的心脏,而他的眼睛里,竟倒映着年幼的陈宇。
"看上面!" 孙昊的匕首指向天花板,三十七条青铜管道从穹顶垂下,每条管道末端都连接着婴儿拳头大的肉瘤,肉瘤表面布满眼球状的凸起,那些眼球正在缓慢转动,注视着培养舱内的变异者。"这些肉瘤在吸收变异者的生命力," 他的匕首划过管道,金属表面立即浮现出流动的咒文,"日记里说的 " 尸解仙培育舱 ",就是用活人当养料,把他们的魂魄和生命力转化为尸解仙的能量。"
王林的星盘突然发出蜂鸣,盘心浮现出立体的祭坛模型,青铜指针疯狂敲击着 "双脉容器" 的标记:"地下三层有座尸解仙召唤阵,需要三百个双脉容器才能启动。" 他的手指划过星盘边缘,那里浮现出陈宇的生辰八字,每个字都被血色咒文包围,"而你,就是第 300 个容器,他们一直在等双脉共鸣者的心脏来完成献祭。"
当陈宇的手掌按在培养舱玻璃上,玉珏突然发出尖啸,舱内的老周猛然睁眼,浑浊的眼球里映出无数个重叠的陈宇身影,每个身影都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 —— 有傩戏班的星辰长袍,有长生会的山魈斗篷,还有青崖村的粗布衣裳。"小宇... 你爹他..." 老周的喉咙里卡着半条线虫,鲜血混着黏液从嘴角流出,他的指甲缝里嵌着半片绣着太阳纹的布料,正是陈宇母亲当年给父亲绣的平安符,布料边缘还留着未绣完的双脉印记。
陈宇的鳞片铠甲突然发出蜂鸣,四象虚影在背后浮现却又瞬间崩解,这是双脉之力在极端愤怒下的失控。他看见老周胸口的青铜牌上,除了编号还有一行极小的苗文:"献给星辰之子的养料",而老周腹部的伤口深处,隐约可见与他心口相同的双脉印记正在被线虫啃噬。
甬道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,那声音像极了青崖村后山采石场的炸药引爆前的准备声,每隔三秒就会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。孙昊的战术耳麦捕捉到了清晰的对话:"第 47 号容器的魂魄抗性太强,启动青铜面具控制器。" 那是长生会成员的声音,带着青崖村后山的口音。
"他们在用我们村的人做实验!" 赵强的工兵铲重重砸在地上,溅起的碎石崩进培养舱,惊得线虫疯狂扭动,"三年前虎娃失踪那天,我看见银色面具男子抱走她时,虎娃衣服上沾的就是这种紫黑色黏液!" 他的眼睛通红,想起虎娃母亲在村口哭瞎双眼的场景,铲头的地火之力突然暴涨,在地面烧出 "还我乡亲" 的苗文。
李阳在墙角发现了隐藏的监控录像,老式的 CRT 屏幕上,正播放着三天前的实验画面:银色面具男子站在手术台前,手中的骨刀悬在王大婶的腹部上方,她的肚皮上已经划开,露出里面带着双脉印记的胎儿。"阴影大人需要更纯净的双脉血液," 他听见银色面具男子对助手说,"把陈建国的幼虫基因注入这个胎儿,我们需要第 300 号容器完美共鸣。"
当画面切到陈宇父亲的病房,陈建国被铁链锁在手术台上,胸口的伤口已经溃烂,却依然对着镜头微笑,那是陈宇记忆中父亲临终前的笑容。"小宇,别怕..." 录像里的父亲咳嗽着,"爸爸的血,能保护你..." 话未说完,银色面具男子的骨刀已经落下,画面突然被雪花覆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