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天,陈意晚端着一宿没睡蒸的馒头下了楼,眼瞅着又一群人,浩浩荡荡地穿过荆棘林走了过来。
难怪一个个的,都是破衣烂衫,浑身鲜血。
这荆棘林快被他们改造成枫树林了。
第八天,云凌回来的时候,天已经黑透了。陈意晚已经被折腾地想去跳还魂崖了。
“不能再这样了。”云凌气喘吁吁,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陈意晚狂点头,无比赞同,当即就开始收拾行李。
云凌泡了个澡出来,许是热水烘得时间太长,面色发白。吃惊地看着被打包好的家产,呆了,“你这是?”
陈意晚擦了擦汗,“咱们不是要搬家吗?再不走,这里就成网红打卡点了!”
“什么是网红打卡点?”
“就是谁都能来玩的地方!还呼朋引伴,大家一起来。”陈意晚坐下,“云凌,我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啊,不是说这莲花台没人敢来吗?现在怎么一趟趟的,络绎不绝呢!”
云凌低下头,脸色越发的白,四肢开始情不自禁地发抖:“活人来不了,死人自然是没问题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是云殊,他在炼制活死人。”
陈意晚喃喃:“他到底是做什么?”
“他先拿糯糯做的实验,见可以,就又杀了一批人。我把第一批人送回去后,觉得有些不对劲,便打听了一下消息。”
云凌头发还在滴水,他却顾不得擦,再抬头,脸色发白,慢慢地说出一句话。
陈意晚听完只觉眼前发黑,耳鸣阵阵。
云凌说:“我大哥,云晏,可能,已经被他肢解了。”
陈意晚喘不上气来,过了许久,才找到自己的声音:“你为什么,现在才说……”
云凌红着眼看陈意晚:“我一开始以为那是大哥的陶偶,二哥是在施法诅咒,直到刚才,我看到了这个……”
云凌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堆碎玉。
陈意晚看了半天,才认出是一枚碎掉的柚子龟。
云凌的声音颤抖地几乎拼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“这是二哥的龟,我刚洗澡的时候发现的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?”陈意晚伸出颤抖的手,抚摸着那堆碎玉。过了一会儿,她又心存侥幸地问:“上次我说你大哥去世了,但是当时这柚子龟完好无损,你也没有怀疑啊。”
云凌几乎要哭出声:“那只能说明,他当时是个全尸。”
陈意晚心底的最后一根弦,彻底断了。
她害死了他!
他本可以离开的。
她懊恼悔恨愤怒无助。
一股无名的业火噌得从脚底燃烧到了头顶,灼得她浑身燥热。
云凌见她眼睛都红了,吓得肝颤,忙拖着她下了楼,在雪地里滚了一滚,拼命拍着她的脸,“小美,你冷静冷静啊,你要再把咱莲花台的老窝给焚了,咱可就彻底无家可归了。”
陈意晚看着夜空,一动不动,过了许久,方才“哇”得一声,哭了出来。
哭声将躲在窝棚里的人惊动了,纷纷走了出来围观。
陈意晚看着那一张张茫然中透出关切的脸,心痛到无以复加。
这原本都是朴实的老百姓,不知为何要遭受如此的无妄之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