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——！”

窗外突然炸响，黑炭“嗷”地蹦起来，撞翻了茶桌。

它额头的残卷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，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清亮的狐鸣——那声音像极了白阿九，但更苍老，更愤怒。

“坏了。”苏媚娘抓起药箱里的符纸，“白狐残魂要醒了！”

林小跳抄起驱邪铃铛就要冲过去，却被霍无赖拦住。

“跳儿，先稳住。”鬼的声音难得严肃，“残魂醒了未必是坏事——它说不定知道断剑在哪儿。”

陆九霄突然站起身，佩刀撞在桌角发出清响。

“我回衙门。”他说，可眼神却飘向窗外阴云，“明早还要去西市查粮铺囤米的事儿。”

林小跳刚要喊他，却见他脚步顿了顿，手摸向腰间的云纹玉牌。

那是他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，说是“师门信物”。

此刻玉牌在他掌心发烫，像块烧红的炭。

“陆捕头？”张铁锅抱着黑炭探头，“要我送你？”

“不用。”陆九霄把玉牌攥进袖子里，转身时披风扫过炭盆，火星子噼啪溅起，“我……想走走。”

说书场的门帘在他身后落下，林小跳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，突然想起方才糖画里那个黑影腰间的玉牌——和陆九霄的，一模一样。

黑炭还在低鸣，声音里带着催促。

林小跳握紧驱邪铃铛，铃铛里霍无赖的鬼气开始发烫。

“走。”她把残卷往怀里一揣，“先找白狐残魂问问断剑的下落——冬至，还剩七日。”

孟婆站在糖画摊后，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，轻轻叹了口气。

她抄起糖勺，在铁板上重新画了幅糖画——这回不是狐狸，是柄断剑，剑鞘上缠着若隐若现的黑纹。

“阴蚀要醒了。”她喃喃自语，“霍小爷的乖重孙儿啊……你师父教你的‘忠君守道’，怕要和血脉里的真相撞个满怀喽。”

陆九霄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子里，寒风卷起枯叶打在他靴边。

他摸出怀里的云纹玉牌，月光透过阴云照下来，玉牌背面隐约显出几个小字——“捉妖盟·镇”。

他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：“九霄，你是我最得意的徒弟，要永远记得，捉妖盟的使命是护人间太平。”

可糖画里那个举着镇妖钉的黑影，腰间也挂着同样的玉牌。

陆九霄把玉牌攥得生疼，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。

他望着远处渐起的阴云，突然听见街角传来细碎的脚步声——像有什么东西，正踩着积雪，亦步亦趋地跟着他。